你會說謊,而你產生的數據不會

科技和網路總是讓人又愛又恨,帶來過去難以想像的便利,但也讓人身陷各種危機。《看門狗 2(Watch Dogs 2)》是一個關於駭客、自由意志和網路科技的故事。

 

本遊戲是一款以美國舊金山為藍本設計的開放世界遊戲,舊金山除了風光明媚、是美國流行音樂、嘻皮文化和近代自由主義的起源地外,這裡更匯集了全球頂尖的科技公司。Google、雅虎、Intel、蘋果、Facebook,所有你講的出來和我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科技公司都在這裡,而這也是《看門狗 2》選擇這裡為舞台的原因。

巴森(Jacques Barzun)在《從黎明到衰落》(From Dawn to Decadence:500 Years of Western Cultural Life,1500 to the Present)中將今日世界文明衰弱的原因歸結於:「物馭人」

在人人都是低頭族的當今社會中,每一個活生生的人都透過網路與物體緊密相連著。無數的聯網裝置紀錄著我們生活的一切,網路科技公司根據大數據分析我們的興趣、政治立場而製作各種過濾氣泡,決定我們可以看到什麼內容與廣告,吸引你的注意力、影響你的判斷力。臉書可以精確地判斷某些人你可能認識,甚至比對出一大堆幾十年沒見過面的小學同學。

ISIS 橫行時推特關閉了超過六萬個可疑的帳號,而史諾登更揭露了美國政府的「稜鏡」(PRISM)計畫,從 2007 年開始全面監控全球的各種訊息。我們委以重任的科技產物形成了一個複雜且強悍的網絡:安全,也侵犯隱私。現在再也不需要有「老大哥」,因為所有人都被物聯網無形的記錄、審查著,無時無刻,你的頭上就有各種監視器與衛星,無所逃於天地之間。

You are now less valuable than the data you produce.(你現在比你產出的數據更無價值)因為你還會說謊,而數據不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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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看門狗 2 》是款試圖探討此一問題的遊戲。我認為這具備兩層意義:第一層是玩家扮演一名技能高超的駭客。他可以自由探索城市,使用手機竊聽、窺探路人的隱私與資料,盜取他們的銀行財產;駭取車輛、交通號誌與控制所有的情報系統,看起來就像個玩世不恭、破壞秩序且偏執叛逆的傢伙。是的,確實如此,但這些特質也使他們成為反對 ctOS 系統,堅持資訊應該透明公開且不受特定組織掌握的黑暗騎士。

「駭客」(Hacker)一詞在中文常有負面意思,但其字根意思是指具有創新思考的程式設計師,那些利用電腦系統及網路進行惡意破壞的人通常稱之為「Cracker」。在這層意義上,或許駭客更像是歷史上被民眾傳頌的俠盜,羅賓漢、迪克席爾平(Dick Turpin)、維克多(Vidocq)或是 V 怪客,還有被詩人拜倫推崇,曾於《刺客教條》系列中登場的「康拉德」(Conrad)。人們總是渴望著本事高強,逍遙法外的俠盜,他們寄託著某種法律之光所照射不及的公平正義。

第二層意義是玩家可以透過《看門狗》來理解「觀察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」。這句話出自當代社會戲劇大師高夫曼(Erving Goffman)的名著《The Presentation of self in Everyday Life》,高夫曼指出人們就像舞台上的演員一樣,會關注且配合觀眾調整自己的表演,

在《看門狗 2》中,玩家可以讓所有交通工具按照你的意思來行動,車上的乘客會被嚇到花容失色。你也可以注視警察逮捕犯人的過程,這些遊戲中的路人 NPC 開始演起各自的「戲碼」,宣稱自己無罪或逃跑,或是拿起槍枝和警察對峙,這時其它路人也跟你一起看戲,拿著手機拍照錄影。這些不都是我們現在社會常見的現象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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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家看著整個城市的形形色色,燈紅酒綠,都在依循表演著。你可以冷漠地看著他們的愚蠢、開懷大笑,也可以仗義執言、出手相救,一切都由你決定。我想這種不服從於特定主義且捉摸不定的自由性格,也是駭客精神的另外一個面向,透過《看門狗》這款遊戲,玩家可以更加理解駭客的玩心、精神以及他們的文化。

在這個一切都緊緊相連的社會,「駭取」將是一股強大的雙面刃;不要忘了,《Watch Dogs》是複數,象徵所有人正在監視也同時被監視著,如何駕馭他而不被所囿,或許也是遊戲給予我們的啟示與思考。小說家們創造出「怪盜」這個打抱不平,伸張正義的迷人形象;而電玩創造出了《看門狗》,

現在他就是你,來拯救舊金山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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